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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欠债流浪

文伊白从叶海滢那里一路慢悠悠走回去,到家的时候果然陈琳和周叔已经熄灯就寝,她一身的酒味儿也散的差不多。 一想到石库门装修好她就可以搬出去,到时候住在自己窝里,想喝多少喝多少,想晚归就晚归,这一晚上的坏心情竟被治愈了不少,打起精神开始写第二天的发言稿。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文伊白提前一个小时溜了出去,特意跑到楼下理发店洗了头发补了妆,这一折腾回到办公室发现已空无一人,原本说要等她一起走的静波也不见了人影,只好一个人打车去酒店。 酒店宴会厅里人声鼎沸的,同事们差不多都到齐了,文伊白大概扫了一眼就看见静波站在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里,再仔细一看,合伙人杰森正在给她灌酒,静波连连推辞,还是喝了几杯,杰森的手不时在静波肩膀上和腰上流连,文伊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担任主持人的同事秦亮过来拍了她一下,”你在这儿啊,找了你半天,发言顺序变了,待会儿你第二个说,赶紧准备一下。“ 文伊白从包里拿出发言稿递到他面前,”放心,背的滚瓜烂熟。对了,杰森什么来头?“ 秦亮顺着文伊白的目光看向角落处的杰森和静波,尴尬一笑。 ”金主呗,广厦地产那边塞过来的,要不怎么来了就是合伙人,来了半年多也没见有什么真本事。“ 文伊白有点吃惊,”他是广厦地产的?“ ”是那边的高层推荐过来的,但好像不是广厦的人,之前你听说过广厦有这号人物吗?“ 文伊白摇头, ”没听说过,这人,人品怎么样?“ ”大家有目共睹吧,老来帅。“ ”不是让你说外表。“ ”嗯,这个嘛……呵,还真不好说……“ 秦亮吞吞吐吐,文伊白明白了一二,当再看向那个角落时,发现杰森和静波都不见了。她迅速在厅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们,这时外面走廊聊天的人都在往里进,文伊白把稿子塞给秦亮,逆着人流快步出了门。 ”哎,你别走远,还有不到十分钟开始。“ 走廊空荡荡的,大家都进了主厅落座。 文伊白走走停停搜寻静波的身影,走过休息室门前时,听到里面有动静,试着推了推门,竟推开…

文伊白从叶海滢那里一路慢悠悠走回去,到家的时候果然陈琳和周叔已经熄灯就寝,她一身的酒味儿也散的差不多。

一想到石库门装修好她就可以搬出去,到时候住在自己窝里,想喝多少喝多少,想晚归就晚归,这一晚上的坏心情竟被治愈了不少,打起精神开始写第二天的发言稿。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文伊白提前一个小时溜了出去,特意跑到楼下理发店洗了头发补了妆,这一折腾回到办公室发现已空无一人,原本说要等她一起走的静波也不见了人影,只好一个人打车去酒店。

酒店宴会厅里人声鼎沸的,同事们差不多都到齐了,文伊白大概扫了一眼就看见静波站在一个相对人少的角落里,再仔细一看,合伙人杰森正在给她灌酒,静波连连推辞,还是喝了几杯,杰森的手不时在静波肩膀上和腰上流连,文伊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担任主持人的同事秦亮过来拍了她一下,”你在这儿啊,找了你半天,发言顺序变了,待会儿你第二个说,赶紧准备一下。“

文伊白从包里拿出发言稿递到他面前,”放心,背的滚瓜烂熟。对了,杰森什么来头?“

秦亮顺着文伊白的目光看向角落处的杰森和静波,尴尬一笑。

”金主呗,广厦地产那边塞过来的,要不怎么来了就是合伙人,来了半年多也没见有什么真本事。“

文伊白有点吃惊,”他是广厦地产的?“

”是那边的高层推荐过来的,但好像不是广厦的人,之前你听说过广厦有这号人物吗?“

文伊白摇头, ”没听说过,这人,人品怎么样?“

”大家有目共睹吧,老来帅。“

”不是让你说外表。“

”嗯,这个嘛……呵,还真不好说……“

秦亮吞吞吐吐,文伊白明白了一二,当再看向那个角落时,发现杰森和静波都不见了。她迅速在厅里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们,这时外面走廊聊天的人都在往里进,文伊白把稿子塞给秦亮,逆着人流快步出了门。

”哎,你别走远,还有不到十分钟开始。“

走廊空荡荡的,大家都进了主厅落座。

文伊白走走停停搜寻静波的身影,走过休息室门前时,听到里面有动静,试着推了推门,竟推开一条小缝,就是在这一线间她看到了自己的白色高跟鞋正被一双男士皮鞋逼到墙边。鞋子是她今天借给静波穿的,因为觉得静波的黑皮鞋和裙子不搭。她犹豫了瞬间,最后还是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猛地推开门。

杰森正把衣冠不整的静波挤在墙上上下其手,文伊白忍住怒火,把手机对准了他们,没想到杰森很快反应过来,疾步上前打掉了她的手机,随即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文伊白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懵了几秒后愤怒超越理智,迅速回敬了杰森一巴掌,杰森措手不及,瞪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再次扬起手。

静波大喊,”你别打她!“用力把杰森推了个趔趄。

文伊白趁机去拉静波,混乱中,重心不稳的杰森和静波都被绊倒在地,杰森磕在沙发扶手上,一声哀嚎。

这时门口已有人涌进来,拉开他们三人,更多的人去搀扶杰森。

肿着脸的文伊白和浑身斗如筛的静波相互搀扶着却少有人问津,文伊白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对静波说,”报警。“

她找到地上的手机,还好没有摔坏,迅速保存了那一段视频,然后拨打 11,

却被静波夺过手机藏在身后。

文伊白看着形容凌乱的静波,愧疚难当,”对不起静波,是不是我误导你了?我说的表现不包括这种的,他这么欺负你……必须报警,除非你愿意他那么对你……“

静波拼命摇头,终于哭了出来。

文伊白趁机抢回手机,”那就给我,他除了侵犯你,还先动手打我,为了这样一份工作,不值得忍,也不能忍。我报警,你能作证吗?

静波一直犹豫,最终含着泪点头。

文伊白拨通了报警电话。

没过多久警车就到了酒店楼下,原本盛装参加年会的同事们目送他们三人跟着警察上了警车,筑地的年会就这样泡汤了。

尽管那天文伊白很晚才从派出所出来,第二天还是准时去上班了,静波从那天开始再也没有出现过,杰森也是。

筑地的每一层办公室都如往常一样平静而忙碌,表面上没有任何人议论前一晚年会上发生的事,但在每一台电脑开着的内部聊天软件上,大家都在热烈地猜测着合伙人杰森和刚升为高级建筑师的文工的命运。

文伊白煎熬地等到下午快下班,终于等到电话,叫她去合伙人办公室。

“你也是所里的老人了,你不知道可以内部调解吗?为什么要报警呢?”

合伙人说话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文伊白估计他昨晚没怎么睡,可见杰森的事有多么棘手。

“他不是广厦空降的吗?”

“你知道你还报警!这么多年咱们所里凡是能挣到钱的大项目,那不都是广厦给的吗?不夸张地说,你的工资一多半都是广厦发的,得罪了广厦你让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吗?今年建筑行业这个大环境你不是不知道吧?”

“所以只有报警才能治他,你们根本不敢动他,内部调解的意思不就是做个样子吗?那被欺负的人怎么办?被欺负的人和大环境,哪个重要?”

合伙人终于睁大了眼睛,定睛看了文伊白一会儿。

“原来你不是一时冲动,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让你自己决定去留,算是所里最后给你留个体面。”

文伊白并不意外,她在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杰森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反正职称也定了,就算筑地待不下去,上海这么大个城市哪里还找不到一个位置。自己手下的实习生这么被欺负,她自己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她太想看到杰森这样的色狼身败名裂。

合伙人看文伊白一脸气定神闲,心想筑地的老员工也不过如此,为逞一时英雄丢掉上海的饭碗还以为自己多正义,傻不傻?

“你知道杰森要什么吗?你可是在他那儿挂名了,以他的关系人脉,他在里面待不了几天。你呢?你踏出这个门,也别想在上海找到工作了。圈子就这么大,你看得上的不敢要你,你看不上的也都知道了,谁还敢要你?”

文伊白猜到这是筑地跟广厦做交易了,以让她消失于整个上海建筑圈为条件,保住所里今后的财源,毕竟广厦这棵大树太好靠了,而她即便做了八年苦工,也不过就是一只蚂蚁。她没想到杰森的报复心这么强,背景这么硬。

要是在上海真的找不到工作,她还真有点后悔,刚买的房子怎么办?每个月两万多的还款呢。但时间如果倒回昨晚,她恐怕还是会报警,因为太想让杰森这样的货色完蛋,那就做不出别的选择。

“你出去吧,尽快整理一下过往的工作准备交接。”

文伊白自那天后不信邪地投了三十多份简历,能帮忙内推的人脉也都找遍了,但直到两周后离职走人,除了拒信竟连一个面试通知也没收到。

她离开筑地的那天,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静波的实习证明寄了出去。她自己心情很糟,因为还贷日就要到了,存款一分没有,工作还没有着落。

她从筑地大厦出来,直接去了不远处的江边坐着。陈琳还不知道她丢了工作的事,她也绝不会在找到工作前向她伸手要钱,因为只要她开口,陈琳当即就会逼她卖掉房子重买。

施工队的张队长给她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开工,实际上是想让她尽快交定金,她只能说房子暂时不装修了。张队长说,他们的活儿已经排到明年,再找他就只能等到明年年底。

如果不是姑姑的电话又打进来,她以为这就是跌到谷底了,有谁比她更期待住进自己的房子呢,不开工的话连小番薯都没法再更新了。但听了姑姑的电话后,文伊白才意识到谷底原来在更深的地方,她爸爸去世了。

她狂奔向医院,在太平间见了爸爸最后一面,他死于饮酒过量,急症,姑姑在家里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她给陈琳打电话,如她所料,陈琳拒绝来见前夫最后一面,只是在这样的关头也不忘叮嘱她,属于她的那一份遗产,一分都不能少。可她早就下定决心,遗产全部给姑姑,她一分都不想要。

文伊白的爸爸是个不得志的画家,因为酗酒,她上小学时,陈琳就跟他离婚了。他从此酗酒更凶,这几年身体状况百出,一直是姑姑在照顾他。陈琳从来不许她去看他,怕她沾上他的酒气和晦气。

“钱拿到手正好装修你那破房子,你给我清醒点,别让你姑姑……”

“我说不要就不要!”

文伊白一气之下挂了电话,她知道妈妈有多自私,但直到今天才看清她除了自私还冷血无情。爸爸酗酒有错在先,但爸爸很疼她,她的抚养费,他一直付到她上班发了第一个月工资为止,要知道他卖画收入很不稳定。除了去爸爸那里拿抚养费,陈琳不让文伊白去看他,只要提到他,就是满口咒骂。

很大程度上,文伊白就是因为不想听见爸爸被骂,才对陈琳言听计从,只要她开心,不骂他,她做什么都行。

她离开医院前,郑重地跟姑姑说她会放弃属于她的那份遗产,让她不要接陈琳的电话。

回家的路上,她想到陈琳不会善罢甘休,但她也不想妥协,做好了离家的准备。结果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己的两只行李箱被潦草地扔在门外,看来不用她自己离家出走,她已经被赶出来了。

她敲门。

周叔开的门。

“我妈呢?”

周叔扭头看了一眼陈琳。陈琳一副刚发过火的样子,瞪着她。

“你要是想通了就进来,想不通就搬着你那些东西出去给我想,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跟你爸一个德性……”

“你能不能别说了!他都没了,我爸刚没,你还骂他……”文伊白哽咽到失声,使劲儿憋了憋眼泪才说出话,“我是想不通,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什么都得按你的要求来,你在乎过别人吗?这个家,以后你求我我都不会再回来。”

“行,你别后悔就行。”

陈琳砰地把门关上。

文伊白眼泪劈里啪啦落下来,心里那个苦。这世上再没有比母女翻脸更让人堵心的事情。

她拉起箱子毫不留恋地走进电梯,电梯门刚一关上,她就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打开两个箱子翻找,结果里面除了她的衣服、书和日用品,再没有其他东西。

她苦着脸,“一个都没给我,怎么能这样?”

大半夜的,她拖着两个箱子走了很久才走到叶海滢的植物工作室。

小说《亲爱的嵩林镇》 第2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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