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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原本我和江成蹊之间仅仅只是雇佣关系,或许我私心里隐藏了一些晦涩而***的情愫,但我不敢声张,32岁的江成蹊对我而言就像一个不可企及的梦,他完整、成熟、可靠,任何事情都信手拈来,而我呢?是稚嫩的、对所有事情都跃跃欲试的,我只敢在暗处静默地仰

望他,不敢觊觎更多。

直到那一次,我不想难得的灵感被打断,所以留在了画廊加班,趁着四下无人,我甚至买了一瓶红酒,一边听着喜欢的音乐,一边借着微醺的酒意将自己的灵感倾注于笔尖,享受这个只属于我的世界。一切都很美好,酒意和灵感都来的恰到好处,除了在我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的不知何时倚靠在门口的江成蹊。

“......”

我们面面相觑,江成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我,轻快的爵士乐在我们之间静静流淌着,我们谁都没有打破这份沉默。片刻之后,我稳了稳心神,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画上——

还差最后几笔了。

江城蹊始终站在门口,没有发出一点响动,我们之间突然形成了某种微妙的磁场。直到我最后落笔,将杯中的酒悉数而下,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这是我吗?”江成蹊走上前,细细打量那幅画。我闻言悄悄红了脸,低声“嗯”了一

声。“很好看,我很喜欢。”他的目光流连在画上,眼中满是欢喜,我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你喜欢的是我画的你,还是喜欢我画了你。

可我不敢。

即便酒意微醺,我也知道什么叫克制。

那幅画上是我们初见那次,他站在我身边,用那低沉的声音叙述他对那幅画作的理解与喜爱。

“请我喝点?”见我半晌不说话,江成蹊努了努嘴,打起了红酒的主意。

“您还缺我这一口吗?”我隐约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酒味,眉目含笑地望着他,随后

拿来一次性纸杯替他倒上了一杯。

“你为什么喜欢画画?”江成蹊坐在你对面,脱下了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与我碰杯。“怀念妈妈。”我言简意赅,“我妈喜欢画画。”江城蹊并未将此话题延伸下去,我便换了个话头问道,“那你呢?为什么想开画廊?”

“怕别人觉得我一身铜臭,除了挣钱什么也不懂。”江成蹊说的坦然,一脸真诚,却在看见我震惊的模样后忍俊不禁,他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以我现在的能力,大多数事情都能从‘想’变为现实。”画廊的灯光明晃晃,照的江成蹊身上似乎也在发光,明明不是帅哥的类型,眉眼之间也算不上好看,但这个自信又落拓的男人却令我着迷。那隐秘的情愫在此刻几乎喷薄而出,我却仍旧佯装镇定地抚了抚鬓边落下的碎发,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4

那天之后,我和江成蹊之间的距离近了一些,只要他得空,就会亲自带我去画展,偶尔还会送我两瓶红酒,再叮嘱莫要贪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关照,却从未读出别的情意,所以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极致的拉扯间与他距离恰到好处的相处着,一晃就是一年。

我们之间关系的转变,源于我外婆的住院。

那段时间我不是辗转在画展上就是把自己关在画廊里,对于外公外婆的近况并没有很在意。直到顾止打来电话说外婆送急诊了,我才知道最近对他们有多疏于关心。

“还好吗?”江成蹊见我挂掉电话后神色慌张,询问道。

“江总,您可以送我去个地方吗?”思忖片刻,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我从未因为自己的私事麻烦江成蹊,只是今晚事态紧急,我实在顾不得亲疏有别了。

“好。”他果断地应了下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我送去了医院。

脑梗。

这是我23年来第一次站在手术室门前。

“手术中”三个字就像一条勒在你脖子上的鱼线,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收紧,我紧张极了,而我的外公却面色如常地站在门口,腰板挺得笔直。

“外公......”外公的腿脚并不好,我害怕他熬坏了身子,“先坐一会儿吧?”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生死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外公仍旧执拗地站在那里,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手术中”三个字,一刻也不肯离开视线。“你外婆就没离开过我,她现在肯定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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