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又乱跑,快别跑了”,赵氏蹲下身给整了整细布碎花棉袍:“前宅人多吗,有没有人说你?”
“小舅母,前面一个人也没有,连扫地婆子也没有,就大舅厅里人多,好多人,大舅还给了我个册子玩”,忙取出册子递过来:“您看看,大舅领我按的,没说我,还给了我一个银锁,还让我去找大表姐要糕点吃”
赵氏吓了一大跳,忙接过册子仔细看了一遍,心头一丝怒气:“吃吃吃,你这个饭桶,把你自己的嫁妆都吃没了,不立户及笄都给三千两银子傍身,出阁还有一万两银子的陪嫁,你个眼皮子浅的一个银锁就把自己给卖了”
“娘,您小点儿声,小心一会儿祖母出来又数落您,先回院子再说吧,表妹这么小哪知这些”,赵娣拉着苏馨往闭月居边走边叹气:“表妹,册子千万留好,不能弄坏,糕点表姐还有两块都给你,大姐现在忙,别去打扰她”。
“……”难怪没人立,竟给这么多,莽撞了。
“老七家的,这刚出院子就听你在这大呼小叫的,跟个孩子瞎叨叨什么呢?,五老姨娘从一处院子里走出来。
“姨外祖母”,苏馨忙冲了过去:“小舅母说让我跟表姐学绣梅花,表姐绣的可好看了”
“呵呵,慢点儿跑,好好跟你表姐学着点儿”,五老姨娘满眼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
“姨母……您早上吃了吗?”,赵氏赶紧上前施礼。
“姨祖母今儿天头凉,您多穿件袍子”,赵娣施了一礼上来拉着五老姨***手摇晃了一下。
“好……你们两个呀,人小鬼大,罢了,我去给老主母请安去”,随后瞪了一眼赵氏:“管住你的嘴,立户就立户,给个小宅子就行,左右最迟许十八岁出院子,到时两个丫头的我给攒,你赶紧生,生不出来就给纳妾,不争气的东西”,五老姨娘掂着脚一扭一扭的转身往回走。
赵氏心头一阵委屈,生不出来有什么办法。
“舅母别难过,都怪我不好,您跟我美小舅好好练练许就给我生个表弟了”,说完拉着赵氏往闭月居走。
一腔子忧怨被弄的哭笑不得,丫头除了胖点儿也挺好的,哎,立就立吧,大不了自己日后多搭些。
回了闭月居,又叮嘱了两个孩子几句,赵氏忧心忡忡的出了院子,还有两个名头呢,也不知落到谁头上。
看着舅母出了院子,苏馨又跑进表姐的屋里:“表姐,咱们家有这么多钱吗?”
赵娣咂咂嘴:“知道大姐出嫁族里给了多少吗?”
“多少?”,五万两?
“说出来吓死人,给了三十万两,还有千亩良田五个首饰铺子,四个陪嫁丫头,两个婆子”,赵娣摸了摸表妹的冲天髻。
“这么多”,我去,这辈子什么也不用干,直接躺平了。何苦像自己前世一样累死在房奴的路上,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硬生生二十八岁就寿终正寝了。
“嫡长女啊,羡慕不来的,庶女一万两,及笄三千两……你还好些。虽然是个平民,可到底也是嫡女,我跟你五姐她们都是庶女。而且大姐嫁的可是翰林院侍读学士,妥妥的正四品”,大姐这辈子真是好命。
“呵呵……”,苏馨眼珠转了转:“我去找大表姐要糕点去”,转身又跑了出去,三十万两啊,这秋风必须打。
青石路的另一边是嫡系族人的居住地,那里的环境好,院子也大,丫头婆子一大堆。
刚跑进大表姐的秀兰居就见大舅母从屋子里走出来,前呼后拥七八个丫头婆子,一个个穿的比表姐还好,满头都是金饰,果然跟对主子很重要。
“哎哟,小九今儿怎么跑来了?”,大赵氏笑眯眯的停下脚步。
“大舅母好,您今天真好看,美大舅让我来找大表姐玩”,忙取出一个银锁:“美大舅给我的,我送给大表姐添箱”
大赵氏扑哧一笑:“难得咱们小九有这份心,你大姐正忙着,这银锁大舅母一会儿给她,这个荷包里有几个金豆子,拿去玩吧”,说着从一个婆子手上的托盘里取了一个青底绣鸳鸯的小荷包递过来,苏馨接过荷包忙送上银锁:“大舅母别忘了给表姐”,说完转身又往外跑,心头一讪:打秋风失败。
跑过青石路悻悻的回了自己的闭月居,一见表妹这么快跑回来,赵娣笑道:“怎么这么快?”
“大舅母不让我进”,苏馨蹬掉小靴子爬上床。
赵娣一脸乐不可支:“你呀,就是个浑不吝的,告诉你多少回嫡庶有别你就是不听,大伯母人多势利呀,别看整天笑眯眯的,骨子里最瞧不起庶出,连娘都讨不到半分好处,你还厚脸皮的去”。
“哼,亏得我把大舅送的银锁给她,她也就只给我一个荷包,说里面有金豆子”,行吧,也不知有多大,忙打开荷包。
赵娣也凑了过来:“表姐帮你看看”,边说边帮着把金豆子倒出来,圆滚滚的金豆子一出苏馨心头一震,太阳从西边飞过来了,竟给了十颗黄豆粒大小的金豆子。
“啧啧啧,赶紧收好,表姐也去给大姐添箱”,起身下地,从地柜里取出一包绣品转身走了出去。
装起金豆子,把荷包扎紧往腰间一系,又伸手拿过表姐的绣品,绣的真好,关键是也能坐住,才十一,哎,这万恶的旧社会。
秀兰居里赵梅翻看着赵娣的绣品满眼惊艳,笑道:“大姐竟未想到招弟绣的这么好,以前娘说我还只当娘是为了激我,大姐谢谢你,这包我收了……姐没有别的好留给你的,还有几件旧首饰,好的让二妹抱跑了,这匣子你拿走跟小九两个分分,难为她这么小还这么有心,竟也送我个银锁添箱”,取过梳妆台里的一个木匣递给赵娣:“里面还有几件金饰,银饰多,招弟给她一金两银余下的自己留着,她太小,那就是头小蛮牛,喜欢什么也就几天”
“我听大姐的,谢谢大姐,那您忙我先回,左右还半月时间,我再给您绣一对花好月圆的帕子”,赵娣笑着接过木匣。
“不急,赶出来好,赶不出来也够用,拿两匣糕点给小蛮牛带回去吧”,又取了两匣子点心一并交给赵娣。
目送人出了院子这才又开始整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