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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妻子云浅一拳打爆了我的颅骨。

只因她认定我暗通贼匪,绑架了她的挚爱阿泽。

阿泽很善良,他说只要我跪地忏悔,就不报警。

但我拒绝了。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咔嚓!」

我被云浅踢爆膝盖,以头朝地的屈辱姿势匍匐。

「顾言,阿泽都这么宽容大度地原谅你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阿泽低头看看手臂上被绑匪缚出的红痕,煞白的唇扯出虚弱的笑。

「大概是我忽然回国,对顾言哥***太大,他生怕失去你,才会剑走偏锋。」

「他只是个因为嫉妒丧失理智的可怜丈夫而已,你不要怪他......」

云浅怒道:「不用跟他废话!不给他点教训,这种贱男人是不会醒悟的!」

我张口欲解释,云浅疾冲过来,使出她的成名绝技裂风三连踢,将我狠狠踢飞到空中。

然后又是一拳正中我的脑袋。

「嘭——」

落地时,我头朝下,颅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意识已经被撞得模糊。

恍惚中,我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拉住她的鞋跟。

我祈求她,夫妻一场,送我去医院......

不然我会死的!

阿泽嘟囔一声,「顾言哥还那么年轻,骨头不会那么脆吧,至于要死要活的么,都不像个男人!」

妻子抿紧红唇,她高高在上地睥睨着我的狼狈。

下一秒,抬脚,尖细的高跟重重落下。

「啊——」

我的手背被高跟钉穿,骨肉碎裂,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嘭嘭——」

她又一脚踩碎了我求救的***。

最后的希望没了!

云浅低吼,「这种没心肝的畜生,活该这种下场!」

我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涣散。

警笛声响起,***已经包围了外面。

「差不多得了,别装了!你一个大男人,被我踹几脚还能死了不成!」

云浅接过阿泽贴心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鞋跟沾上的血。

是的,和我有关的一切她都嫌脏。

她觉得,她下了圣旨,我就必须跪迎,毕恭毕敬地感恩女王的宽恕。

可等了一会儿,我没有任何反应。

这简直是踩到了她的底线,她怒不可遏。

「贱男人,你适而可止!不就是被我踢几脚嘛,和挠痒痒一样,还能要了你的命!」

阿泽故作担心地说:「浅浅,会不会顾言哥天生头骨比较脆啊?」

云浅想到了刚才的碎裂声,眉头微蹙,可旋即更加厌烦。

「他是我拳王家族的女婿,要是连我这几脚都挨不了,传出去多丢人!我拳王世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没错,普通女生的花拳绣腿,大男人哪里挨不得。

可我的妻子云浅,她是拳王爱女,得拳道真传!

平时被她拳打脚踢,我都要伤筋动骨,住院修养。

何况这次,伤到的是脆弱的颅骨。

云浅也许是懂的吧,但她不想懂。

在她看来,我这个她看不上的老公,只是她发泄拳欲的工具而已。

***很快冲进现场,对绑架一事立案调查。

但阿泽声泪俱下地说这是场意外,和我这个可怜的赘婿没有任何关系。

救护车就在外面等候。

颅骨碎裂,需要在黄金时间内抢救。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云浅稍有恻隐之心,也许就能救活我。

但她没有。

她只是深情地看着在绑架案中受尽委屈却极力为我遮掩的阿泽,满脸都是心疼。

在她看来,我这个嫉妒发狂的贱男人就该以死赎罪!

如她所愿——

我残破的身躯在血泊里一阵阵抽搐。

意识在逐渐消散。

顾泽回头看了我一眼,微扯嘴角,露出悲悯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我,立即送去急救。

但是晚了。

医生判定,我是脑休克。

做手术,失败率很高,还可能变成植物人。

我在这世上没有亲人。

手术同意书,只有云浅这个妻子有资格签署。

我受伤太重,灵魂短暂脱离躯壳,飘在空中,看着云浅正在VIP病房陪护阿泽。

阿泽手上只有几处淤青破皮,可***简单消毒的时候,他疼得龇牙咧嘴。

云浅满眼都是心疼。

「都怪那个妒夫!他只是碎了块骨头而已,可阿泽流血了呀!」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这个小家子气爱吃醋的男人!」

医生提醒她签字。

人都是苟且偷生的,我也不例外。

何况我是真的想跟云浅过一辈子。

我不想英年早逝。

云浅迟疑一瞬,而后回答:「他入赘我云家,我当然得救他。但拳王家的女婿,不能那么软弱没骨头!把他那块颅骨剜出来,好好塑形一下。」

医生不懂我们的夫妻关系,但表情大为震撼。

如果是公立医院,肯定按规程办事,但这是云家控股的私立医院。

按照我妻子的意思,主导医生剜出我那块颅骨,连带着那部分神经元一并取出。

手术很成功,但我深度沉睡,成了植物人。

当云浅拿到我碎裂的颅骨时,罕见地露出笑容。

这是婚后以来,她极少露出的笑容。

她把我的颅骨送去研究院,采用锆钻培育法修复加固,

成品塑形后,光泽隐隐,犹如一件艺术品。

她喜欢得不得了,时时把玩摩挲,简直爱不释手!

云浅的喜好着实奇怪,对完整的我视若无睹,却对我的颅骨异常痴迷。

医生多次提醒,不可拖延治疗,要及时将颅骨嵌回我的后脑。

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

但云浅爱极了我那温润光滑的颅骨。

她不听医嘱,私自扣下我的颅骨,甚至请名工巧匠雕琢成一个酒杯。

我的颅骨久久缺失。

因为严重脑损,我沉睡了3年。

这3年,她没来看过我一眼。

但是风和日丽的某一天,「我」忽然从病房醒来,以丈夫的名义去找云浅。

我无法控制躯壳的任何行为。

我只是一缕爱意凝结的游魂,跟随着那块颅骨,一直徘徊在云浅身边。

她不会知道自己日夜把玩的那块颅骨,关联的那部分神经元,承载的恰好是情感。

爱意散成游魂,理智留在躯壳。

而「我」只有冰冷的理智,只有必须达成的目的。

我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保护不了云浅,只能冷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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