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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父子俩远去,心中沉沉。
但连轴转的这些天,我实在疲惫,几乎沾床就睡着了。
许是这几天太劳累了,我昏昏沉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九点多。
游乐园早就关了。
可念知还没有回来!
我立马给贺彦打去电话。
可电话那头,贺彦却给我说了个不好的消息。
“檀早,念知突然晕倒了,你快来市医院吧。”
我眼前一黑,赶到医院的急救中心,只见贺彦搂着一个女人低声安***。
见我一言不发盯着急救室,贺彦噌地站起来。
“你听我说......这件事是个意外。”
他语气心虚。
我眼皮也没抬:“我只想知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他被吓到了,突发心脏问题,现在......还在抢救。”
我艰涩地开口:“为什么会被吓到?你不是向我保证了不会带他玩那些**的项目吗?”
说到这,贺彦道:“我是没有带他玩那些,只是......”
“念知说他想去鬼屋,我们就带他进去了。”
鬼屋阴气重。
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那些**的项目。
我撕心裂肺,拽着贺彦的领子。
“贺彦,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他不会懂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痛苦。
白天念知还健健康康地在我眼前。
现在就躺进了ICU!
要是念知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贺彦衣领都被我扯坏了,极其狼狈。
他一把扯开我,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
他愠怒:“你不要像个***一样乱咬,有点脑子行不行?我都说了是意外,念知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想害他!”
“意外?”我指着手术室,厉声道:“你难道忘记念知体质特殊吗?”
“你以前不问我,就把他带去参加亲戚葬礼,害得他高烧三天不退。”
“所以爷爷的葬礼我都没让他去磕过头。”
“这下他进了阴气重的鬼屋,出了事。你还觉得我在乱说吗?”
贺彦嘴唇动了动。
身后却**来一道抽泣的女声。
“姐姐,这不是阿彦的错,是我,是我答应了带念知进去的。”
“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这样咄咄逼人了!”
我冷眼看着梁霜知。
我没有问为什么梁霜知会出现在我儿子生日这天。
我只是静静听着她解释。
“我咄咄逼人?”
梁霜知擦了擦眼泪,认真地告诉我。
“我在国外攻读心理,念知这样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一定是之前没有重视,没有及时治疗。”
“我保证,我会治好他的心理疾病的!”
“所以我求求你,不要为难阿彦了。要怪,就怪我太心软,一听到念知说从来没有玩过,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贺彦听完脸色回暖。
“原来一直以来是这样。”
他厌恶地扫了我一眼:“乡下出来的就是没见识,老信那些封建残余。我看你就是忌讳行医,怕孩子病看好了,不能借着孩子来达到你的目的。”
我错愕地看着贺彦。
我曾经用自己的后半生为代价救了他。
为了守护他,把自己困在贺家。
到头来,换来他一句,我没见识。
我在原地踉跄了两步,扶着椅子才没倒下。
这时,手术灯也灭了。
医生说孩子还没醒,先转到监护室看看情况。
我隔着玻璃窗,心痛到无以复加。
“我的念知......”
“你......”贺彦刚想说两句话,脚下有些虚浮,身体一偏。
梁霜知接住他,担忧道:“阿彦?你怎么了?”
贺彦摆摆手:“可能太累了。”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我会回来看着念知的。”
“好。”贺彦又叮嘱梁霜知,“别让檀早靠近孩子,她神神叨叨的。”
我隔着玻璃窗,看见了贺彦背影附着黑气。
而我又慢慢看见了念知身上浮起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