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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马车碌碌碾过青石板路。

验了请帖进了宣德门,又缓缓向后宫去。

宫门处有宫女内侍负责接引,向朝颜主仆下了马车,便随宫女进了后宫。

赏荷宴设在***的太液池边,皇后娘娘有心,早早在太液池边搭起了一个水榭,又用皇家贡品雪纱在四周做了遮阳的棚子。

寻常人家要一尺雪纱都是千金难求,皇家却当成草芥一般。

向朝颜瞧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都说宫里徐贵妃奢靡成分,皇后娘娘向来勤俭,还被御史夸赞堪为表率,如今看来,未必。

同收到今日赏荷宴帖子的,还有三名京中贵女,分别是蔡尚书家的嫡女蔡雅芝,赵国公府嫡次女赵晴烟,以及镇国大将军之孙女杜雨溪。

之前为了四殿下六殿下的婚事,京中适龄贵女的画像八字均已悉数送入宫,由皇后娘娘那边重重筛查过几轮。

如今剩下的这几人,均是皇后娘娘心仪,但是又拿不定主意许配给他们兄弟俩谁的,家世背景容貌才学皆属上乘。

除了向朝颜。

她这个年纪了,原本就不在择选之列。

比起姗姗来迟的向朝颜,这三人早早就来了。

个个都是盛装打扮。

不过,向朝颜只认得蔡雅芝。

至于杜雨溪跟赵晴烟,这二人的年纪要更小一些,在她们小时候是见过的。

但自了克夫的传闻之后,她这几年便很少出府了,这几年变化很大,也不大能认出来了。

但凭着打扮与气质,分出哪个是国公府的千金,哪位是将门之女也不是难事。

“你便是传闻中那位,向家四姑娘?”赵晴烟礼数周全之余,好奇的打量着她。

那双眼睛一转,通身的高门培养出的贵女气质也没了大半。

“我从***听闻向四姑***大名,没想到这么漂亮!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比我们大了三四岁的模样。”杜雨溪也跟着说道。

说完才后知后觉地行个礼,“杜家玉溪,见过向姐姐。”

蔡雅芝与赵晴烟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你说什么?”鸳鸯的脸都要气绿了,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干架。

被向朝颜拦了下来,“别冲动。”

“姑娘?”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竟然也能忍的。

将门虎女,按理说心直口快也正常。

可心直口快的人多了,明知道人家的痛处还拿出来过嘴瘾的,不是缺心眼,就是缺德。

“雨溪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朝颜姐姐可别生气。”蔡雅芝添油加醋。

“朝颜姐姐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已经二十岁的人了,不知情的,谁看了不得夸一句天生丽质难自弃。”

向,蔡两家因为长辈们的关系,一直有往来。

不过蔡五姑娘似乎从小就对她存在某种敌意,如今就连另外两个贵女都对她有敌意。

向朝颜也是不稀得与她们计较的。

“二位谬赞,不敢当。”

“我家鸳鸯约莫是没看出几位的年纪比我小了好几岁,才会如此计较。还望几位大人不计小人过。”

向朝颜的神色全程平静的好像一潭死水,像完全听不出自己被指桑骂槐了,也不是故意回怼。

转身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比她小三四岁没看出来,她这不是拐弯抹角地说她们几个显老么?!

蔡雅芝和杜雨溪表情都僵了。

几个贵女都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捏着小拳头跟着找座去。

御园早早准备了冰,和凉扇,凉风轻送,花影重重,煞是雅致。

向朝颜闭着眼嗅着风送荷花香,惬意的不得了。

两位殿下尚未到,蔡雅芝她们三个也不想找向朝颜说话,自己低声讨论起来。

“我听说那位昭文太子又回来了。”

蔡雅芝也跟着道,“之前不都说他回去了么?唔......得有半年多了吧,他怎么又回来了?”

杜雨溪道,“之前不是还有人在传说他是死了么?毫无根据的传言是不可信的。再说了,陛下视那位昭文太子如己出,他怎么会有事。”

鸳鸯听她们讨论的起劲,也听得兴致勃勃的。

可一回头,便见她们家***脸色血色全无。

甚至胭脂水粉都盖不住她此时的无助,以及眼中的慌张。

“......姑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向朝颜紧张地看着她,想解释,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怎么好像这个世间无时无刻不论何时何地,哪里都有他的存在。

“传闻不能尽信。”

蔡雅芝三人说着,不着痕迹地都看了看向朝颜。

向家这位克夫的传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瞧瞧自己都多大年纪了,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来参加赏荷宴的?

而且外面都在传,向朝颜能收到赏荷宴的帖子,都是六殿下去向皇后娘娘求来的。

六殿下那样玉树临风的***子被她给迷的五迷三道的,狐媚子的手段了不起啊!

鸳鸯是个聪明的,隐约听出她们的话外之音,气的又想撸袖子跟她们理论!

“鸳鸯。”

鸳鸯闻声一回头,对上自家姑娘发红的眸子。

“鸳鸯,门房福伯养的大黄冲你叫,你可也要叫回去?”

那几个贵女的脸都绿了!

鸳鸯喜笑颜开:解气。

这时,门口便传来内侍高喧:

“皇后娘娘到,徐贵妃到——”

“四殿下,六殿下到——”

六殿下是皇后亲生,徐贵妃则是四殿下的生母,今日这场赏荷宴,便是他们来主持。

蔡雅芝,赵晴烟,杜雨溪三人连忙起身行礼。

六殿下司徒钰一见向朝颜,眼睛都在放光,笔直地要朝她走了过来。

皇后身边的祝嬷嬷出手拦了他,他这才稍作收敛。

向朝颜的目光也在司徒钰身上停留了片刻。

头戴的是玉冠,身穿月白色的如意暗纹常服,搭一双新做的短靴,衬得他长身如玉,芝兰玉树一般。

他从来都是好看的。

向朝颜对上司徒钰的视线,脑中却不由自主响起昨晚那人冰冷入骨的警告

——“哪怕是司徒钰,也救不了你。”

——“否则,你只会白白牵累于他,......,让本王手中多添点血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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