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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慢走在江边,任由晚风吹动我已经渐染银丝的头发。
我和郎序结婚已经三十五年。
结婚那日起,我就退出了美术圈。
从画家沈缇约变成了郎家妇。
我放下画笔,***持起了做饭和家务。
日复一日在柴米油盐和相夫教子中度过。
我带大了两个儿子,在公婆膝下尽孝。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六十岁。
我从未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何不甘。
但这所有的付出却被最亲近的丈夫付之一炬。
他踩在我的付出上,和荧幕情侣恩恩爱爱。
将我蒙在鼓里,相安无事般的度过了三十五年。
他为何能如此心安理得?
我在江边坐了半个小时,将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晰。
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转身却看到了郎序提着一个蛋糕朝我走来。
他看到我,脸上扬起温和的笑,远远招了招手,而后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来。
“我一回家没看到你,就知道你又来这边散步了。”
“快回家吧,一会入夜该风凉了。”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身边走着。
郎序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来挽我的手。
我向后闪了一步,将手**兜里。
郎序面色一滞,旋即又笑着跟我谈论起了今天的工作。
我没有心思听他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敷衍的应付着。
他似乎看出我心情不佳,便闭了嘴。
两个人一路无言,就这么走到了家。
一进门,郎序看到空空如也的餐桌,蹙起了眉头:
“怎么没做饭?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给你庆祝生日吗?”
“我专门去买了你喜欢的蛋糕,但你怎么连一道菜都没做?”
我冷笑了一声:
“我过生日,还得让我自己做饭?”
他抿了抿嘴,似乎是才想起来我今天过生日,又挤出笑容:
“也是,那我们就去餐馆吃吧,正好孩子们都忙,咱们不用照顾他们,去吃你喜欢的吧。”
“我喜欢吃什么呢,郎序?”
他似乎是没想到我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愣在原地。
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缓缓将嘴闭上了。
多可笑啊,我将他的爱好烂熟于心,但他连一道我喜欢吃的菜都说不出来。
“郎序,你今天和谁一起录的节目?”
“我录制前跟你说过了呀,有王导,还有一个公司的小张和小方......”
我打断他的话:
“乔清浅呢?”
“我是不爱看电视,所以你觉得可以瞒我一辈子,对吗郎序?”
谎言被戳破,他眼中的温和置换成了愠怒:
“你说这话是想表达什么?我和她只是工作上的正常往来,我是怕你误会才没告诉你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从影四十年,从奶油小生到老戏骨。
郎序出演过的节目不计其数。
我和他日夜相处,不想打开电视看见的还是他。
于是早就没了看电视的习惯。
但若不是我今日心血来潮看了节目,我还被自己心爱的人蒙在鼓里。
综艺节目总有些不得已的环节,我绝非争风吃醋的女人。
换做别人我都可以当作是正常往来,但是乔清浅不一样。
她对郎序情根深种,直至今日还未结婚。
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三番两次地拒绝了郎序的求婚。
若非他跟我再三保证对乔清浅绝无感情,并且发誓婚后不会和她来往。
我也不会松了心弦答应和他在一起。
婚后,每逢外出工作,他都会事无巨细地和我报备,我便从未对他起过怀疑之心。
我觉得他在外奔波辛苦,便丢下了画笔,挑起家中的重担。
我三十五年如一日地默默付出,只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但我没想到他连应付我的说辞都是提前想好的。
只为了和他的荧幕初心幽会。
如今是他背信弃义在先,却指责我不识好心。
我看着他满脸的不耐烦,掏出窃听将保存的照片一一展示出来:
“郎序,你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郎序看到这些照片,突然泄了气,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
却又梗起脖子说:
“我和乔清浅清清白白,以前年少时确实有过一些纠葛,但是那也只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是清楚的。”
“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生洁身自好,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
“被你这样咄咄逼人地指责和质疑,我真的对你很失望,缇约。”
他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开脱着。
然后一言不发地回房间将门关上。
我看着他逃也似地溜走,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悲凉。
我将他提回来的蛋糕,连带今天的虾,一并扔了出去。
垃圾总归还是要分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