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月感觉自己在做一场醒不来的梦。
惨无人道的实验室、血腥的人体实验、痛苦与绝望……种种碎片般的记忆片段如潮水袭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梦境的最后是一片火海。
她感觉自己在不断地下坠,身体在不断地发冷。奇怪、竟然没有感觉到烫,是幻觉吗。她心想。
“秦关月!”
她听见耳边的呼唤声,却不甚清晰。直到肩膀被人狠狠一拍,她踉跄一下,被身旁人拉着坐了下去,“报告!她身体不舒服。”她的眼神也终于有了焦距。
她差点就本能反应地就抓着那只手,准备过肩摔了。
秦关月愣愣地看着眼前宽敞明亮的教室,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与讲台上强忍怒气的……老师?
她不敢置信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感却让她越来越迷糊了。可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又让她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死了。
这时候陌生的记忆也同时涌上她因为信息量过大而眩晕的头。于是她在记忆中看见了——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孤苦伶仃被***到大山里,受到***。得幸,欺负***她的人被抓,她也被救了出来。
记忆中最清晰的一幕,便是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一脚踹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阳光从门缝中透出照亮了蜷缩成一团她,一个年纪尚小却一身伤痕的女孩。
而那身迷彩军服也成了女孩追随的目标,像一束光一样指引着她,引导她考入了军事大学。
现在正是大三。
这是一个与自己的人生轨迹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秦关月。
秦关月的眼神暗了暗。
消化完所有信息的秦关月***胀痛的太阳穴,不停地深呼吸。
眼里的景象隐隐闪烁,像是屏幕泛着雪花的老旧的电视机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本该残缺的腿和双眼,感到一种由衷的庆幸。
尽管还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但经过她以前的看书经验和对目前的认知来讲,她还是得出了自己魂穿的结论。
下课后秦关月第一个冲出了教室,来到洗漱台前狠狠泼了自己一把水,有些不敢直视自己。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镜子中完整且没有伤痕的脸。眼尾微垂,似是透不进任何光线的黑色瞳孔,小巧的嘴唇与鼻梁,眉眼平和,带了几分俏皮可爱。
风华正茂。
这是她曾所梦寐以求的平淡生活。没有杀戮、没有刀尖舔血、没有你死我亡。
镜中的自己,是曾经的她,却又不是她。
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没入脖颈。
秦关月心底有个声音在轻声说着:要好好活下去,也当是为了自己。
秦关月低头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忽略了镜中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亮光。
突然有同学推门而入,看见她觉得奇怪,“秦关月?平常你不是一下课就泡图书馆了吗?”
该说不说她被这个声音吓一跳,差点又条件反射一拳砸上去了。
那个女同学被她带着杀意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确定地上下打量她,“你没事儿吧?”
“没事。”她说。
毕竟是曾经最为出色的女特工,她很快便平复了情绪,从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个世界的线索。
秦关月走出洗漱台,又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才刚穿过来运气就这么差?怎么一直捅娄子?她有点无奈。
她迅速闪身避开,那个男生手里的书却因为躲避掉落了几本。
“不好意思啊同学。”那个男生很抱歉地说,身上的学者气息很重,一看就是学霸类型的。
秦关月蹲下身帮他捡书。
男生身后有同伴在催他,“喂,吴大学士。快点啊,教授等着要资料呢。”
男生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收拾好所有的书,匆忙地离开了,还不忘留下一句,“太感谢你了,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秦关月寻着记忆出了楼,观察着这里的一切事物,就这样一路摸索到了宿舍。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透过树荫洒落一地的璀璨阳光,绿树环绕,鸟鸣清脆,微风拂过,花草摇曳。
万物都沐浴在春天里,生发着翠绿的生机,都在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生。
风正好,岁月依旧,一切都正好。
秦关月的嘴角噙着笑,迈进了寝室楼,挥了挥手,不知是向新生活问好,还是在同旧生活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