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府医不信,也顾不上规矩就走到谢云烬床前再次查看,只是这一次查看让他脸色都白了。
世子之前的中毒症状完全消失了!
这怎么可能!
府医怀疑人生了,今天的惊变足够他震惊一辈子。
“夫人听见了,世子根本就没有中断肠草的毒,我给世子下毒是子虚乌有的,所有所谓的人证物证都是假的,还请夫人还我一个清白。”温芸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也透着让人不容置喙的坚毅。
谢云烬透过薄薄的床帘,看着挺直了背脊的温芸,总觉得她有些不同。
但也可能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赵氏的脸色由青转白,又从白到红。
“来人,这个刁奴胆敢污蔑世子妃,把她给本夫人拖下去杖责三十关入柴房稍后发落!”
春桃惊恐地抬起头连连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没有陷害世子妃啊......”
婆子利索地进屋架着春桃就往外走。
“夫人,这些东西都是......唔,唔!”春桃话还没说完就被婆子用破布堵住了嘴。
须臾,院子里就传来一阵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家丑不可外扬。
薛太医也识趣,给谢云烬留下了解毒的方子后就告辞离开了。
“夫人,这,这肯定是哪里出了错,之前小的确实在世子身上发现了断肠草的毒。”府医脸色发白的解释。
可赵氏不再相信,立即让人将府医拿下,“你的误诊差点就害了世子的性命,你要本夫人如何相信你?”
府医想要求饶,却被人堵了嘴拖了出去。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赵氏走到谢云烬床前柔声道:“烬儿别担心,母亲一定会找出谋害你的人。”
谢云烬脸色微白的点头,“恩。”
赵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眶就红了,她哽咽地拍了拍他的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云烬垂下眼眸,将眼底的异色掩盖,他这两条腿,真的能好起来吗?
谢云烬到底太过虚弱,赵氏陪着他说了几句话后他又昏睡了过去。
赵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起身,再看向温芸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端庄的模样。
“温芸,虽然这次的事你没有参与,但你心里在想什么本夫人心里清楚,你听好了,若是今后你再敢对烬儿有任何异心,本夫人决不轻饶!”
温芸知道,赵氏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一脸乖顺地道:“夫人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世子。”她现在初来乍到的,无权无势也没有大腿给她抱,若是贸然逃跑,镇国公府肯定不会放过她,不如留下,走一步看一步。
赵氏听她这么说才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确定谢云烬现在没有性命之忧后,赵氏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疲色,丫鬟便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竹园人手少,你们两个就暂且留下来伺候世子妃吧。”
两个丫鬟闻言站出来应声。
“是。”
温芸知道,赵氏留着两个人下来是要监视她的,她对自己还没有完全放心。
不过温芸也不在意。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红色的寿衣,怎么看都觉得刺眼,就让她们给自己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裙来换上。
丫鬟珠兰应声后到隔间拿了身月白色的褙子配儒裙,从成色跟花纹来看,这已经是几年前时兴的款了,这还是她从尚书府带来的,镇国公府家大业大的,她一个世子妃嫁过来一个月了竟然连件新衣都没有,可见原主有多不受待见。
温芸直接将身上的衣裙脱了,正准备穿就听见床上传来轻微的动静。
她疑惑地凑了个脑袋过去,猛地就对上那双冷沉的深眸。
不得不说,他谢云烬生得真的好,哪怕是病弱的模样也难掩他身上的贵气。
温芸轻咳一声,“咳,你醒了。”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要去查探他的脉象却被谢云烬抬手避开了。
温芸看他还这么排斥也不着急,“刚才世子也听见了,我是被冤枉的。”
她话刚说完,谢云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滚出去。”
温芸被这态度给激怒了,她可是医疗队了出了名的暴脾气,九十斤的体重八十九斤的反骨,人不让她干什么,她就非得干不可了。
“腿长我身上,我不走,你又能奈我何?”
谢云烬蓦然睁眼,那眼神宛如千军万马压境而来,气势强得让温芸呼吸一窒。
她没想到,这男人已经病弱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这么强的气势,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他还不得把自己的骨头嚼碎了。
但她温芸还真就是个不怕死的。
在谢云烬能到了她的眼神下,温芸直接伸手把他身上的被子给掀了,她是打算给他看腿的,可在掀开被子的瞬间却看见床上有一滩水渍,将他身上的被褥都浸湿了。
温芸一愣,余光撇见谢云烬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晦暗的煞气。
所以他刚才迫不及待地让她滚是因为这个......
温芸脸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放下被子转身往屋外走。
她能够感觉到,在她转身的瞬间,床上的人明显呼出了一口气。
谢云烬望着温芸的背影,眼底是一片藏着风雨的冷意。
温芸让守在门外的丫鬟去拿干净的被褥跟一身***过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然的神色。
下巴稍尖的丫鬟没有动,倒是珠兰应声到隔间去找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过来。
“世子妃,刚才奴婢见着柜子里已经没有被褥了,奴婢让人到库房去要一床过来。”
温芸点点头,“好。”
温芸又看向那不吭声的丫鬟,“你进屋给世子收拾收拾。”
珠雀唇角僵硬地扯了扯,“世子妃恕罪,夫人留奴婢下来是照看世子妃的,伺候世子的事可不归奴婢干。”
温芸眉间一动,“哦,是吗?照看我的,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