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永夜

夜总是很漫长，很蚀骨。

惊蛰即便是已经跟徐瑾成婚，也没有被重新安排院子，还是在那个偏偏僻僻的小院子里。

没有丫鬟没有嬷嬷，她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些被她藏起来的已经馊掉饭菜，如果不吃就只有饿死。

没有人记得她，也没有人送饭，徐老爷心血来潮时会给她带吃的，徐夫人擅长粉饰太平。

总是让他误以为惊蛰生活的很好，不愁吃喝。

“要多吃饭饭，不能让瑾哥哥伤心......”她喃喃念叨着，拼命往嘴里塞着那些东西。

围墙上立着的蒙面人皱着眉头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飞身下墙。

一脚踹翻了那些馊菜，一把拉起惊蛰的手：“小师妹，你到底求的是什么？跟我回去，我们找师傅去！”

惊蛰惊的哇哇乱叫，楚成一把捂住她的嘴，却被狠狠咬了一口。

“你是谁，快走快走，我瑾哥哥看见你欺负我会打死你的！”惊蛰胡乱挣扎着，眼里都是惊恐。

楚成放开了手，看着她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师傅说的竟然是真的！你真的做了那糊涂事！”

惊蛰流着口水痴痴傻傻的看着他，楚成摇头眼底都是惊恐：“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惊蛰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个劲的捶打他。楚成红了眼眶，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他值得么，他配个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楚成看着她比绝色又精致的脸，浑身都气的颤抖，这脸精致又漂亮他却知道这到底付出了多少。

他拉起她的手，颤抖着打开，以前的那些占卜摸甲磨出来的老茧全部不见了，只有白白嫩嫩的皮肤。

“你竟然放弃了卜术，为了那个男人？”楚成大吼出声，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痴傻的地步。

“你放手，惊蛰困困，要去睡觉觉了，明日我还要去看瑾哥哥......”惊蛰才不管他说什么，刚刚叫了半天现在有些犯困，被他拉着竟然打了个哈欠咂咂嘴就要睡着了。

楚成觉得自己不能待下去了，要被活活气死，他甩开惊蛰的手，提起轻功消失在夜里。

“我又怎么可以忘，又怎么能放弃卜术。”惊蛰睁开了装睡的眼眸，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笑的有些悲凉。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情她记了有千秋万代。可是她的徐瑾，那个少年再也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了。

她抚上自己的脸，咯咯的笑了。

很快惊蛰笑不动了，她的脸上开始剧痛，似是有千虫万足在脸上刺刮，似有无数虫子在啃咬着自己脸上的皮肉。

惊蛰再也支撑不住，脚一软坐倒在地上。

“啊！痛啊，痛啊！”惊蛰捂着脸，手指抠在地上，抠的双手鲜血淋漓，满地都是抓痕。她脸上痛的钻心透骨，她不敢动脸上，只能这般发泄，扬汤止沸。

“哟小傻子又在发疯了啊，你看你就这张脸好看，若是也花了，瑾哥哥就更不爱你了。”原本温柔的女声此刻刻薄又夹着冷意，惊蛰强撑着身体抬头，就看见楚楚可怜的碧春笑着倚靠在院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