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梦了。

我梦见以前的事。

不知道是哪年哪天，我搬个小板凳在冰面上坐着。寒冬腊月的风从衣服的所有空隙钻进来，在我皮肤上刮。

哎，钱又花光了，连新棉衣都买不起，只能靠一身正气撑着这样子。

天色灰蒙蒙的，盐一样的雪从高空撒下来，落在我身上时便化成了水。

我盯着冰面上的洞口，琢磨这鱼怎么不咬钩呢……

这时，一个少年从岸边跑过来，递给我一套保暖衣物。

「雨雪姐姐，别在外面吹风了，我们回客栈吧。」

我看向他。

少年的个子已经蹿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净，但叫姐姐时依旧乖得不得了。

我一开口就是国粹。

卜淩许瞬间慌了神：「没，没有，没有人扒我衣服，是……」

「是你看我穿得少冷，所以把自己的衣服给卖了吧?」我站起身，比他矮上那么几公分，但气场足有两米八。

「小扑棱蛾子，你出息了啊，姐姐我刚买的新衣都能被你卖掉，你明儿是不是还敢去把自己给卖了啊?」

「我，我不会！」卜淩许的脸立刻涨红，「我住在客栈里也不冷，我…阿嚏！」

「得了吧你，给我穿上。」我把那套衣服给他套上。

冬天的衣服本就宽大，我和他的个子相差不多，穿着也不算太紧。

不过嘛，这呆傻少年穿个***嫩绣了花的棉衣，哈哈哈……

卜淩许也是有羞耻心的，他本就经常被大胆的姑娘***生得好看，这粉色衣服一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见没有，多此一举，害人害己。」我重新在板凳上坐下。

「你回去吧，这里太冷了，你这小脆皮可待不住。」

「但是……」

「什么?」

「我们其实还有一点钱，可以买吃的，不用钓鱼……」

我一甩树枝鱼竿，扎入冰洞，拿出来时，上面挂了两条巴掌大的鱼。

他:……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没吃的才来冰钓的吧?」我把鱼丢到冰面上，「傻小子，我是为了消磨时间才钓鱼的，而不是为了把仅剩的钱留给你买衣服租客房买炭火。

「你且记住了，永远不要用自虐的方式制造出一种我付出了很多的假象，并以此来获得畸形的满足感。

「你卖掉衣服，忍着寒冷走过来，对你来说是很痛苦很值得铭记的事，但对我来说只是个傻子行为，因为我如果怕冷，就不会穿着单薄的衣服出来冰钓。

「你会觉得自己很委屈，很不容易，但事实是我早就告诉你留在客栈烤火不要出来，这个罪是你自己讨的，是你想这么做，而不是我需要你这么做。

「我不会牺牲自己的任何部分去为别人做什么，比如我救你养你，不过是多花点银子，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生活质量，否则我早就放任你烂在水沟里了。

「在关心别人之前，先学会爱惜自己，我希望你也能懂这一点。」

我对年少的卜凌许说出这些话，而他当时的神情和回答，我都不记得了，因为梦醒了。

我睁开双眼，见到一张和记忆中有八成相似，但冰冷得多的脸。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陌生和警惕，「敢问道友有何贵干?」

我笑了，拾起身旁的***，说：「没什么，来砍渣男前夫罢了。」

小说《仙尊前妻她提刀上门了》 第四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