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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壶冒出滚滚的白烟。
男人端起水壶,将还在沸腾的开水全数浇在左手手臂上。
手臂皮肤立即萎缩,被烫伤的手如同被烧红的铁块,露出狰狞可怖的肉。
他好像不会痛似的,眉头也不皱一下,嘴角却有一抹餍足的笑。
他转身看向客厅的我,将他的战利品递到我眼前。
“晚晚,你还记得吗?你左手的疤就是这么烫的。”
我静静地看着顾北胥,迷茫地摇摇头。
“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但其实我记得清清楚楚,切肤之痛我怎么可能忘。
十岁那年,我妈带着我参加顾夫人的葬礼。
顾夫人死了,他们对着我妈指指点点。
他们说顾夫人是被我***得怀着三个月的身孕******的。
十三岁的顾北胥站在一旁不吵不闹。
一双孤冷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却让人头皮发麻。
顾夫人头七没过,我妈带着我迫不及待住进顾家。
顾北胥也从此对我显出了锋利的獠牙。
那天晚饭,他没下楼吃饭,我妈让我把饭端上楼给他。
“你顾叔叔最疼的就是他,你把饭和鸡汤送上去,讨他高兴了咱娘两才有好果子吃。”
我站在顾北胥房门前,深深呼了口气。
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门自动打开了。
“哥......我把晚饭端上来给你了。”
空气静默了很久,我端着菜盘子的手开始发抖。
是害怕的也是酸的。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北胥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巨大响声。
我轻轻咽了一下口水,再次鼓足勇气喊出声。
“哥......”
“滚。”
“谁是你哥,别乱攀亲戚。”
房间里传出怒吼声,如同一声闷雷,将我炸醒。
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他说话。
我知道他恨我们,他觉得是我妈把顾夫人害死的。
他也恨我,因为我是小三的女儿。
我没打算再吵他,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一个笔筒从房间里飞出来,正中我的脑门。
我被砸倒在地。
饭菜和滚烫的鸡汤全部洒在我的身上。
我被烫得尖叫起来。
我妈听见动静跑上楼,看见我趴坐在地上,白皙的手臂被烫得通红。
她没有半分安慰,拉着我烫伤的手臂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我还没站稳,一个巴掌便狠狠甩在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