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一定是她故意找来迷惑我的！”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沈确站起来一脚踹向我的尸体。

那具死尸就像皮球一样被踹出了几米远，落地时还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上滚满了昨晚被沈确打翻的饭菜，已经馊掉的饭菜混杂着尸臭味，令人作呕。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沈哥，你干嘛呀？”

吴昊急忙上前把我的尸体重新搬到干净的地方放着，离沈确远了一些。

做完这些他不赞同地望向沈确，“沈哥，我不知道你和大**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大**现在确实已经遇害了，你再不能接受也不该这样对她的遗体。”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滚出去！”

“滚！”沈确一把抄起墙角的花瓶朝着吴昊猛地砸了过去。

吴昊不敢再违逆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大门。

“沈哥，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沈确双目赤红，把大厅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干净净。

这次倒是刻意避开了我的尸体。

等沈确发泄完，天已经黑了，我阻止不了他，只能就坐在电视机上，看着他把我房子砸得七零八落。

我想过很多次，沈确知道我的死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总是期待他会为我难过，这就代表他对我并非全然无情。

如今这样我不知道算不算是他在意我的表现，只觉得有些心累，希望他会记得让我入土为安。

折腾了一天，他的力气总算是耗尽了。

沈确缓缓蹲下，伸出手像是想碰一下我脸，又很快缩了回去，他把脸埋在双膝间，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突然，他喉间发出呵呵的笑声，“师父，你的仇报了。”

“哈哈哈！”沈确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放声大笑起来，“师父，你看到了吗？她死了，你的仇报了！”

沈确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在漆黑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渗人。

其实沈确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恨我的。

也许他已经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还在精神病院的时候。

五岁那年，我亲眼目睹夏庄掐死了妈妈。

但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夏庄便以我伤心过度精神失常为由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

在那里呆久了，连我都快要相信自己有病了。

是沈确的出现给我苍白的生活重新带来了色彩。

那时他每个星期都会来做义工。

他是唯一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

他每次都会给我带来一束向日葵。

“小葵，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应该像这束向日葵一样充满希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健健康康地离开这里。”

那个时候的沈确真的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如果没有沈确，我可能真的就在精神病院里虚度一生，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

是他给了我将自己从泥沼里**的勇气。

时至今日，我还是会为当初的沈确心动。

后来，我终于找到机会让夏庄带我离开了那个地方。

多年以后的重逢，沈确一拳打翻了胆敢***我的小混混。

这是他为了接近我精心设计的英雄救美。

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帮助他在鲸鲨会站稳脚跟。

既是为了他，也是为了我自己，多年来我一直忍辱负重跟在夏庄身边，就是为了复仇。

谁说黑帮大**，就一定要忠于黑帮呢。

夏庄那个***强迫了我的母亲，生下了我。

我从小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是同一种人。

所以，和警方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周翊已经是夏庄的左右手，在帮会里有极高的地位。

我们一致认为当时的沈确还不够稳重，也是为了保护他，所以并没有把我的立场告诉他。

周翊的暴露是我始料未及的。

那天我刚从邻市对账回来就听说抓到了一只耗子。

事情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没有机会救他。

当着帮会所有高层的面，沈确堂而皇之地为周翊求情。

夏薇也开口，“爸爸，周叔为帮会做了这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把他交给女儿吧，我会妥善安置他，不会让他对咱们不利的。”

沈确感激地看向她，当时他大概觉得夏薇是这个藏污纳垢的臭水沟里唯一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吧。

可我跟夏薇姐妹多年，深知她的为人，周翊落到她手里只会生不如死，更有可能在非人的折磨下在幻梦中说出更多的计划。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举起了枪。

在沈确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扣下了扳机。

我知道，从此我在他心里和夏庄没有任何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