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对自己师兄的权威很有自信。
安国师弟虽然在夏宽座下求学的时间短,但为人忠厚老实,友爱同门是出了名的。
“好的,师兄,我这就助你逃出升天。”
安国少季再次拉满了弓弦,远远给了周凡一个放心的表情。
不过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万刚,闻韬,黄张,田闯,齐为五人挂在军营门口的人头。以及五人脸上错愕与绝望的表情。
为了大汉征战一生,这五人至死估计也不会想到,会死在自己人手中吧。
此刻,周凡身旁最后一名齐国兵已经被戎人砍翻在地。
戎人的明晃晃的***已经近在咫尺。
但周凡却是不慌。
周凡在向门口突围的路上,已经见识过安国少季的箭术了。
百步之内,绝无虚发。
他已经逃进了安国少季身前一百步。
哪怕安国少季对着他拉弦,周凡也不疑有他。
这次招抚,都怪自己识人不明,下次,下次自己带上更多的礼物,找最忠心的翻译..........
安国少季手指轻轻放开,羽箭划开空气,发出狰狞的咆哮,向着周凡奔去。
周凡听着箭矢的嘶吼,觉得莫名的安心。
“师弟神.....射。”
一道血箭从身上飚出,周凡,带着一脸的不可思议,缓缓倒下。
五石弓拉满弦的威力是恐怖的。
箭矢穿过周凡的喉咙,劲道不减,射穿了身后戎人的皮甲,直接暴心。
鲜血映出蓝天,似乎想要洗刷隐藏其间的罪恶。
“看来,哪怕九世轮回,也磨灭不了我身上的汉家烙印。”
一箭***了周凡,安国少季这些天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再次搭箭,张开弓弦。
面对近两千的戎兵,安国少季没有丝毫畏惧。
经历九世轮回,完成八道天命,安国少季没有变成绝心绝情的妖怪,却是对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爱的更加深沉。
只要死在为汉家冲锋的路上,就是“就义。”
..........
“李司马,你不用这么着急,按照行程计算,安国少季很可能还在出使的路上。要预防戎人的伏击。”
韩安国骑在一匹灰色骏马上,肚子上的肥肉一颠一颤,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
多年没有骑马,上场就是高强度的行军,已经五十岁的韩安国着实有点吃不消。
“韩将军,我一开始就建议了,让你留在黄河水师中,坐阵中军,你非要加入先锋。”
三百骑兵是先锋,歼灭近三千多人的富博部不可能,但想要救下安国少季,还是很有希望的。
“李都尉,老夫知道你和安国司马的过命情谊,但老夫与安国少季也有深厚的渊源。安国少季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谋比留候,勇比项王,他日必然是我汉家万户侯。这种人才,着实损失不得。”
韩安国很善识人,不管是李当户还是安国少季,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再加上安国少季是故人之子,他必然不能坐视不理。
说完内心的想法,韩安国似乎也是给自己鼓了气,直接豁出去了。
伏在马背上,当场吐了一地。
“韩将军,快了,你再坚持坚持。”
李当户努力不去看韩安国的惨状,马鞭却是一个劲的往坐骑身上招呼。
只要这次救下安国少季。
下次。
下次安国少季就算出使招抚,也是以军司马的身份,统领一部上千兵马去招抚。
危险系数大大降低。
哪怕是老匹夫夏宽,想要派人招抚,也得安国少季附名同意。
韩安国已经用符节,清理了路傅德水军中的监军,黄河就是一条大路。
李当户出生将门世家,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天子近卫。很少有能入眼的同龄人。安国少季不仅救了他的命,***,谋略,医术都远超于他。
不管安国少季愿不愿意,反正这兄弟,他交定了。
只要熬过这一关,陇西之外这片土地,仍由他们驰骋。
出了关山,远远看见一片牛羊成群的草原,和草原上的营寨,李当户终于松了口气,长啸一声。
“韩将军,我们要到了!!!”
.............
戎人营寨内。
安国少季一人一弓,镇守寨门。
然而,刚开始收割了近百戎人人头后,后续的战绩就不怎么好刷了。
毕竟知道安国少季神射后,戎人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来送人头。
大寨内近两千戎兵,远远的避开了安国少季的射程。同时拆毁了寨子中用于运输迁徙的大车和帐篷,用车板当做护盾,掩护的一支支小队逼近安国少季。
安国少季的箭术极准,满弦之下,能够射穿木板。但木板挡住了视野,也减少了箭矢的威力。安国少季三五箭才能射到一个门板下的戎人,往往还射不死,只是射伤。
戎人也不着急。
被安国少季射伤了,就用门板慢慢掩护撤退。
反正周凡带来的齐国兵已经被***完了,只剩安国少季一个人,再能打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寨门上的毕竟空间有限,平日也没有战事,囤积的羽箭也就三百多只。
在安国少季不断攒射下,羽箭也见了底。
戎人之中不乏有懂计数的,一直在默默计算着安国少季的身旁的羽箭数量。
知道安国少季羽箭要耗空,明显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不断拉弓,很多时候还是满弦。
哪怕以安国少季怪物般的体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身处敌人重重包围,箭矢耗尽,体力消耗过半。这应该能算十死无生的绝境了吧。”
直到射出最后一支羽箭,安国少季直接扔下了长弓,回想起了自己曾经轮回中的一幕幕。
对自己情深义重却等白了头发的红颜们,为自己挡刀而死的袍泽们,为了顾全大局留下的仇人们......只要自己一死,这些过去都可以改变。
没有铲除干净的东林党。
没有杀完的五胡。
没有***灭种的东瀛。
没有做完的肥皂。
没有抓完卖完的黑.....划掉。
这些自己达成天命,却未尽的事业,等自己一死,也终于可以去划上句号。
念及于此,安国少季拔出腰间的环首刀,从两丈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英勇就义,就在此时。
见安国少季不再***持弓箭,戎人们也撇开了木板,嗷嗷向安国少季冲锋。
为了节省体力,安国少季也不移动,就站在寨门前。
挑开戎人的长矛,抵刀近身,划开戎人的喉咙。
反手一刀,斩掉身后戎人的脑袋。
踏步回身,手肘也顺势击碎了一个戎人的喉咙。
连续斩杀三十人,安国少季终于耗尽了力气,不断被戎人的攻击划到身体。
虽然避开了要害,却也是伤痕累累。
然而戎人一时间被安国少季的凶悍杀怕了,退开了安国少季二十步。
安国少季猛兽般的战斗力,着实惊呆了众人。
不过,在人命的堆砌下,这头猛兽终于油尽灯枯了。
营寨内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一个健壮的戎人手持一根青铜短矛,似乎是试探,对着安国少季就投了过来。
面对短矛,安国少季想要拨开,然而,提刀的手,却是有千钧之重。
“真的结束了。”
安国少季闭起眼,等待这既是终结又是开始的一击。
然而,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将安国少季从等待中惊醒。
一个身影死死的挡在了安国少季身前,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看着眼前嘴角流血的面孔,安国少季心中一凉。
随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怎么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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