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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姑娘已经释怀,那当下要解决的便是落脚问题。

“姑娘,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

随即二人前往了医馆,福临医馆就在西六街,离方府大约三公里。

闹市之中,有个二进的灰白色砖瓦的小院,后院是居所,前厅是医馆。

蒋娇娇回去时,张禄正在那哭天抹泪,见蒋娇娇回来,忙抹掉眼泪。

看来蒋神医亡故之事,张禄也知晓了。

“姑娘回来了?”

蒋娇娇看出来,张禄怕自己伤心,或许想暂时瞒下来。

但瞒下今日,明日还是得面对。

蒋娇娇沉静道:“爹的事,我知晓了。”

“姑娘!节哀!”张禄说着,忍不住又掉下了几滴眼泪。

琉璃捅了张禄一把,“别嚎了,姑娘才忍住,别又被你勾起。”

张禄被琉璃训斥地忙收起了眼泪。

忽地想起蒋神医临行前,曾给蒋娇娇留过信,“对了,老爷临行前,给姑娘留了封信,姑娘去看看吧。”

因蒋神医出军前,蒋娇娇陪婆母在京郊游玩,因此父女没见上最后一面。

蒋娇娇冲进蒋神医的房间,在一个白瓷花瓶下,看到了蒋神医留给她的信。

信上叮嘱蒋娇娇好好和方仲明过日子,若方仲明对自己不好,那便去乡间小院的桃树底下,挖一个坛子,里面装着方家所有的钱财和药方。

取完东西,带着琉璃、张禄远离京都,度过此生。

很明显这是封遗书,虽然蒋神医只是在后方救助伤兵,牺牲得概率很小,但行军打仗不怕意外就怕万一。

所以蒋娇娇看到遗书并未多想,但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让她远离京都。

此时哪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想着一点,那便是她爹永远离开他了。

其实刚刚在方家的时候她还有那么一丝侥幸,觉得那群人口中的话未必可信。

如今张禄也知晓他爹的事,大抵全盛京的人都知道了,那么此事再无假的可能。

蒋娇娇顿时觉得身子瘫软,倒了下去。

“姑娘!”琉璃见状,忙去搀扶,幸好扶的及时,蒋娇娇才没倒地。

蒋娇娇痛哭好久,才有所舒缓。

张禄见蒋娇娇微微止住了哭声,道:“姑娘,您节哀顺变。您既然回来了,就先主持了老爷的丧仪吧!”

蒋娇娇刚要点头,便闻有人说道:

“慢着,按照大盛律,女子被休回家,嫁妆一律归夫家所有。”

“这医馆,如今是我们方家的了,既然是我方家的医馆,我又岂能允许你们在此设置灵堂?”

话音刚落,方老夫人、方满棠和方府的两个小厮闯了进来。

张禄简直难以相信,素有盛京第一美人称号的蒋娇娇会被休。

虽然方仲明如今事正五品的将军,但若不事得了方家的资助哪有今日。

如今蒋神医才死,这边就休妻,这是人干的事?

张禄狐疑地看向蒋娇娇,“姑娘,她们说的是真的?”

琉璃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凭什么休我家姑娘?再说这医馆不再嫁妆的礼单之中。”张禄不服。

“我说在就在,这里岂有你一个伙计说话的份。”

方老夫人可不想跟一个下人废话,于是便指挥自家的小厮:“把驻颜丹给我搜出来。”

这驻颜本是蒋神医为当今太后研制的养颜圣药,但是这药不算研制的太成功,有依赖性,没被皇家启用。

但因着方家和蒋家的关系,却被方家母女盯上了。

两个小厮得令,马上在医馆里翻找起来,张禄来拦,被人一把推倒在地。

蒋娇娇心中暗道:“这里都是治病救人的良药,我爹怎么可能把驻颜丹这种东西放在这里。”

果不其然,片刻后小厮报告结果:“禀告老夫人,这里没有。”

方老夫人不信,“怎么可能没有?再仔细找找?这医馆没有,那一定是藏到里面的屋子里去了,快去给我翻来。”

方满棠此时也有些心慌,害怕真的没有便不好办了,因为如今二十八岁的年纪,还能保持二十岁的容颜,全都依靠蒋神医的驻颜丹。

方满棠嫁给礼部尚书之子陈乔森已十一年,十一年无所出,陈乔森又没纳妾,靠的全是自己这张脸。

若没了驻颜丹,又没有子嗣,方满棠真不敢往下想,恐怕自己等来的将是和蒋娇娇一样的结局。

方满棠可不如蒋娇娇,若蒋娇娇的爹若在,自是不会嫌弃她分毫。

方满棠的母家可是个势力的人,如今风光回家探望是一回事,若女儿被休回家,则是另一件事。

方满棠越想越怕,邪火只能对蒋娇娇发泄,见蒋娇娇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推了蒋娇娇一把:“还不滚。”

一推一拉之间,险些拉破蒋娇娇的衣领。

就在蒋娇娇差点要摔倒在地的时候,却跌进了一个坚硬的怀里。

蒋娇娇扬起脸,正好对上那男子的眼,冷冽桀骜的目光正出自一双狭长绝美的丹凤眼。

眉漆如墨,鼻正唇薄,俊朗的脸庞犹如雕刻一般。

这男子便是当今皇上的三弟,以二十万大军大败西褚三十万大军,昨日得胜回京,素有冷面阎罗称号,连皇上都会忌惮的昭幽王季景砚。

直到昨日见到蒋娇娇身上带着自己的玉佩,季景砚才隐隐想明白,蒋神医当年为何会资助方仲明。

后来又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或许都因为蒋娇娇以为是方仲明救了她。

冒充之事、休妻之过,他还没找方家的人算账,方家简直是胆大包天,居然敢侵吞蒋神医的医馆?

季景砚见蒋娇娇领口春光乍泄,忙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蒋娇娇的身上,将蒋娇娇拦腰抱起。

“放我下来。”蒋娇娇挣扎。

蒋娇娇自幼随蒋神医混迹在皇族之中,对皇族中人都有所了解,也与季景砚相熟,但也没相熟到大庭广众之下就躺在他怀里的程度。

“不放。”季景砚如同宣告主权一般。

“我爹是不是真的死了?”蒋娇娇质问。

季景砚是这次大军的主帅,蒋神医随的就是季景砚的军,因此蒋神医是生还是死,季景砚自然知晓。

“是。”季景砚答的言简意赅。

“放我下来,我要去找我爹。”

“千里之遥,你怎么去?我已经将你爹的尸骨运了回来,不日就能到京。”

昭幽王亲口证实了蒋神医的死,蒋娇娇再没一丝侥幸,只觉体内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掏空,瘫软在了季景砚的身上。

而方满棠也是真的蠢,身份低位不认识昭幽王便也罢了,话语中竟然也分辨不出来半分。

见蒋娇娇如此亲密地躺在季景砚怀中,冷嘲热讽道:

“蒋娇娇啊蒋娇娇,你当真是不守妇道的。前脚才被方家休出门,后脚就勾引起野男人来了。”

而季景砚见蒋娇娇状态不好,没想当场对方家母女发难,谁想着这对母女如此的不识抬举。

眸中一道冷光射出,小护卫周也当即领会,闪身到方满棠身边,“你说谁是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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